周洪宇(1958-)，男，湖南衡阳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长江教育研究院院长，主要研究方向：教育史、教育理论与教育政策。
改革求发展 创新赢未来
——疫情下如何编制好国家教育事业“十四五”规划
周洪宇1,2
(1. 华中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2. 长江教育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0)
长江教育研究院从2009年开始，每年都会在国家两会前，在北京发布教育政策建议书，到今年已经是第12届了。2020年是国家“十三五”的教育事业发展规划的收官之年，同时也是科学编制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四五”规划的起步之年。那么对于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完成的情况怎么看?对于国家教育事业“十四五”规划如何编制，长江教育研究院和其他的智库一样，对此也特别关注。
秉持“改革求发展，创新赢未来”的教育理念，长江教育研究院撰写并发布了《中国教育政策建议书》(2020版)(以下简称《建议书》)，该《建议书》的框架结构是两个双线结构。第一个双线结构：前面是对“十三五”期间国家教育事业发展规划的一个总体的评估，后面是关于科学编制国家教育事业“十四五”规划的建议，这是一个大双线。第二个双线结构：在后面关于科学编制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四五”规划里面，又分为一个小双线。这个双线大的是指十个方面的政策建议，小的是指每一个建议里面相关的一些希望配套实施启动的十几个工程和计划，这是另一个双线，是小双线。总的来看，《建议书》框架结构是大双线和小双线共存，后面一个大双线当中又套了一个小双线。
一、《建议书》十个方面的政策建议
建议一：全面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及突出德育的实效，推进智育创新，注重体育健康，重视美育熏陶，加强劳动教育，为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建设者和接班人。
建议二：巩固教育扶贫成果并建立解决学生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促进学前教育普惠优质发展，加快推进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全面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实现基本公共教育服务的均等化。
建议三：完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促进高等教育内涵发展，为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建议四：实施“学分银行”等个人学分累积与转换制度，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建设学习型社会，满足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的多层次多样化的需求。
建议五：健全全面育人的长效机制，突出课堂在提高教育质量中的主渠道阵地作用，加强和改进新时代教研工作，健全教育质量监测体系和督导机制，为加快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培养更多高素质的人才。
建议六：推进京津冀教育的协同发展，促进粤港澳大湾区教育合作交流，建立长三角教育创新带，形成更加有效的区域教育协调发展机制，提高教育对区域发展的支撑和服务能力。
建议七：大力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建立公立中小学教师特殊公务员(教育公务员)制度，构建高质量的教师教育体系，实施《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21-2025年)》，建设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教师队伍。
建议八：完善教育投入长效机制，建立需求多元化、个性化的教育财政拨款机制，优化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结构，合理划分省域内教育事权和支出责任，为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提供充足的经费保障。
建议九：探索“互联网+”教育发展新模式，大力发展智慧教育，全面提升师生信息素养，为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营造良好的技术环境。
建议十：健全教育法律体系建设，加快推进教育行政执法体制机制改革，依法保障学校自主办学，为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提供良好的法治环境。
二、十三个行动计划工程
(一)十三个行动计划工程具体内容
以上十个方面的建议是从立德树人到教育的法制保障。与这十个方面的建议配套实施的是十三个行动计划工程，具体包括：
实施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工程，将爱国主义精神贯穿于教育全过程。
实施中小学健康促进行动，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和快乐成长。
启动第四期学前教育行动计划，促进学前教育普惠优质发展。
实施学前一年免费行动计划，让更多的适龄儿童尤其是弱势儿童平等地获得学前教育机会。
实施义务教育年限延长行动计划，与我国建设教育强国总目标相契合。
启动高中阶段教育全面普及计划，使绝大多数城乡新增劳动力接受高中阶段教育。
实施“双一流”深入推进工程，加快形成高水平人才培养体系。
实施产教融合发展工程，深入推进合作育人，协同创新和成果转化。
实施教育脱贫攻坚成果巩固工程，确保教育扶贫政策和措施惠及每个贫困家庭和贫困学生。
实施相对贫困学生资助计划，建立解决学生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
实施师德师风建设工程，推动师德师风建设常态化、长效化。
实施师生信息素养全面提升行动计划，适应数字化时代教育发展的需要。
实施“教育数字基建”工程，满足数字经济时代教育信息化发展的需要。
(二)重点介绍
下面笔者重点介绍其中几个行动计划。
1. 关于启动第四期学前教育行动计划，促进学前教育普惠优质发展
实施学前一年免费教育行动计划，让更多的适龄儿童，尤其是弱势儿童平等的获得学前教育的机会。“十四五”应该启动实施学前一年的免费行动计划，关于学前教育是免费还是义务，在这个问题上面长研院多年来一直坚持是先免费后义务。免费和义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免费指的是只要有财力有意愿就可以实施，它不涉及到义务教育的普及性、强制性和统一性，它只是义务教育的一性，即免费性。所以关于学前教育我们主张在“十四五”期间应该启动学前一年免费行动计划，同时为“十五五”学前教育两年免费，“十六五”学前教育三年免费创造条件。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这是关于未来15年的一个整体行动计划。现在我们在考虑“十四五”的时候，把“十五五”和“十六五”一并纳入考虑，这样我们的建议就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2. 实施义务教育的年限延长计划
关于义务教育的年限延长问题，近年来社会各界都非常关注。每年两会都会有专家学者提出来，要实施义务教育年限延长行动，有的认为应该延长到12年，有的甚至认为应该延长到15年。近年在几次我参加了的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上，就有多位重量级的经济学家明确建议：从“十四五”期间开始，要实施15年的义务教育，实行新的学制。这个建议非常大胆，不过我们认为有些冒进。如果在“十四五”期间就完成义务教育从9年到15年的转变，这显然是没有考虑到我们现有的义务教育阶段的学前、小学、初中、高中教育的发展状况，也没有考虑到国家的整个财力状况，更没有考虑到期间师资培养的进展。
因此我们不主张义务教育年限在“十四五” “十五五”“十六五”时间中延长到 15 年。从目前国际上义务教育年限延长到15年的国家来看，基本上是一些发展中国家，比如古巴。还有一些虽然不是发展中但比较有实力的国家，比如巴西、墨西哥。不过从实施效果来看，并不理想。学生在参加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简称OECD)举办的学业评估时，成绩都处在30多位以下。从各种情况分析来看，发达国家的义务教育年限基本上是在12年，我们国家9年显然是太少了，是不达标的。所以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将义务教育年限由9年延长到10年。如何延长义务教育年限，我们的建议也是分小步和大步方案。具体来说，我们考虑延长的方向是学前教育一年和高中教育，我们的思路是把学前教育和高中教育都纳入“十四五”，以及“十五五”和“十六五”中。这与许多智库的研究方案是不同的，有的智库建议将学前三年全部纳入义务教育，有的建议将高中三年纳入义务教育。在这个问题上，国内学者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不少学者赞同此方案，主张可以实施。当然也有很多学者认为此方案有一定的合理之处，但首先应该将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我们的思路是把这两个方案结合起来，同时又有我们自己的选择。初步考虑在“十四五”期间，将学前教育一年纳入义务教育，并为“十五五”“十六五”，将高中三年纳入义务教育创造条件，与中国建设教育强国的总目标相契合。
这里面有大小两步方案的设想。小步方案是指“十四五”期间将学前教育一年纳入义务教育，这个期间它既是一年免费，同时也纳入了义务教育，这两者是相互衔接的。之后“十五五”期间将高中教育两年纳入义务教育，“十六五”期间将高中教育一年纳入义务教育。
在未来的15年时间里面我们要完成义务教育年限的13年，这不同于10年、12年、15年的方案，它的特别之处是主张义务教育年限为13年。大步方案是指在“十四五”期间将学前一年纳入义务教育，“十五五”期间将高中教育三年纳入义务教育。义务教育的年限延长的行动计划如果顺利实施，将为我国建设教育强国提供更加充足的人力资源。与之相关的我们还建议启动高中阶段教育的全面普及计划，为“十五五”“十六五”高中阶段的教育纳入义务教育奠定基础。
3. 在高等教育方面，主张实施“双一流”深入推进工程
“十三五”期间末期国家启动了“双一流”，到了“十四五”期间双一流该怎么发展、如何发展?我们建议实施深入推进工程，在职业教育方面实施产教融合发展工程。
4. 教育脱贫攻坚的任务还相当繁重
今年是脱贫攻坚的收官之年，从目前情况来看难度相当大，尤其是这次疫情期间，很多学校特别是农村学校，为了购买公共卫生产品花了巨资。我认为“十三五”期间我们教育脱贫攻坚的任务还没有完全完成，但是鉴于国家将宣布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在教育方面我们应考虑组织实施教育脱贫攻坚成果巩固工程，以巩固教育脱贫攻坚的重要成果。
5. 实施新一轮的中小学教师信息技术的应用能力的提升工程
比如第12个工程建议“实施师生信息素养全面提升行动计划，适应数字化时代教育发展的需要”。第13个建议实施“教育数字基建”工程。关于新基建最近一段时间也引起了非常热烈的讨论，长江教育研究院根据自己的研究，建议国家在“十四五”期间将数字教育基建工程纳入到行动计划当中。具体来说就是由国家统筹，将教育数字化、信息化、智能化建设，纳入日后国家与地方经济复苏的重大项目投资计划。以五年为一个规划期，按照比前一个周期教育信息化总投入高出 25%至 30%的比例，在地方重大项目投资计划当中，相应的再配套高出25%至30%的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专项投入经费，将国家教育专网和中西部贫困地区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投入作为重点。同时综合运用多种政策工具，引导金融机构扩大对教育信息化企业信贷投放，鼓励民间创业投资、股权投资等基金，积极投入教育信息化的发展。
(注：本文标题系编者根据作者发言添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