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校只要有“资源”就够了吗?



  关于文化和社会资本的实证研究大都忽略了法律规则在建立资本衡量价值标准中的关键作用。布迪厄关于“场域”的概念则强调了“博弈规则”。在遵守法律规则的前提下,父母只有在成功运用资本帮助他们达成目标时,才会意识到其潜在的价值。Annette等人研究了不同“场域”让父母采用何种努力将孩子送入高阶层的基础教育机构的问题,研究发现:文化、社会和经济资本可以指引父母找到潜在获益的“场域”。但是,如果他们不了解“博弈规则”,即使拥有雄厚的资本,也很难达成目标。因此,理论模型研究应考虑到资本结构性意义和父母利用资本转化优势中的不确定性。

  “场域”概念是布迪厄用来提炼其对于社会结构的理解,一个场域是正向关系的网络,是一种具有相对独立性的社会空间,每个人的具体行动都会被行动发生的场域所影响。之前的相关研究较为关注选择不同性质学校的家庭的不同的特性,较少关注实际申请入学的选拔过程。但Annette等人认为应更多关注“场域的研究”,或者说潜在的“博弈规则”对于各相关群体的影响。

数据和方法

  中高阶层家庭是指至少有一位成年人正在进行需要一定受教育水平和一定专业度,并且财务自由的全职工作的家庭。通过滚雪球和在两个托儿中心定点采访两种方式筛选受访者,Annette等人利用定性研究数据来阐释城市的中产阶级家长如何为自己的孩子进入幼儿园进行报名等一系列流程,以及如何为争取最好的结果而努力。通过对45个本地的中产阶级家庭父母的访谈(包括33个白人家庭,12个黑人家庭,1个混血家庭;主要采访母亲,少部分父亲加入访谈),和对部分家庭进行的为期七个月的参与式观察,Annette等人向人们展示了这些家长如何运用文化、社会、经济层面的各种资源在规则范围内争取让孩子进入最理想的幼儿园。Annette等人也访谈了来自18所学校的20位相关负责人,同时从报名进入随机抽取名单的孩子信息、学校网站的文件、家长撰写的经验博客入手了解入学过程中的“博弈规则”。

博弈规则:差别悬殊的城市幼儿园

Annette等人提出了差别主要体现在不同人种入学的比例、三种不同学校招生的不同情况。

对于白人父母来说,越高的黑人学生比例意味着学校水平越低。通常情况下,排名越高的学校对黑人学生的录取率较低,大部分黑人学生只能通过抽签或者转学等难度较大的方式进入理想的学校。

私立学校(private schools)

  从教育质量来看,少数的私立的学校拥有最好的教学质量和评价,同时也是白人学生入学率最高的学校。这类学校相比较公立或者特许学校来说,网站上的信息更丰富详细,但要求也更复杂。私立学校的申请需要提交很多个人陈述文章、支付申请费用并需要孩子通过心理和学术等测试。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更大的把握入学,精明的家长通常提前一整年开始准备。由于学前班无需各项测试,很多家长会提前送孩子去“目标学校”的学前班培养学习习惯,提高入选几率。

传统公立学校(Traditional public schools)

  由于私立学校高昂的费用使得大部分家长更多关注公立学校中的“翘楚”,Annette等人的文章中例举了当地的一些在媒体和网站等各大排名中都毫无争议的名列前茅的学校。最受欢迎的幼儿园等基础教育机构大多招收白人和亚裔学生,与社区学校相比,黑人学生的比例则较低。一些排名较高但是黑人学生比例较高的学校,很少被白人父母纳入考虑范围。

  对于大部分家长来说,在公立学校的学区买一个房子可以说是最直接有效的途径,前提是家长必须清楚地了解学区的界限。很多学区范围的划分甚至在马路中间,在其之外的则不属于该学区,然而校方网站上并没有学区划分的准确信息,所以即使买购买很近的住房也不一定划归到理想学校的学区中。这时,父母的文化和经济资本开始起作用,为了清晰地了解学区的边界和招收的流程,父母需要有对社交网络运用的能力来获取信息,同时也要有足够的支付学区房的财力。

特许学校(charter schools)        

  特许学校学费较低,对于无力支付高额私立学校费用同时没有被公立学校录取的孩子家长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它实质上是由政府出资,授权给私人或机构管理的学校,以分散缓解某些学校报名过度集中的压力。由于它们会在截止日期后一天开始抽签,因此特许学校只有一个严格规则:一定要在截止日期前提交申请材料。

讨论

  研究中发现很多具有较好社会资源的家庭依旧很难在择校这场“大战”中获胜,家长们依然会以为错过截止日期、对学区政策不清楚、错误填写申请表格等等而失利。

  Annette等人认为后续相关领域的学者应该更多关注在制度标准下不同阶级的家庭如何运作自己的经济、社会资本;同时也应该关注学校水平衡量的标准化体系建立,将现在影响排名的学生背景剔除,更多关注学校本身的教学水平。

介绍文献:

  Lareau, A., Adia Evans, S., & Yee, A. (2016). The Rules of the Game and the Uncertain Transmission of Advantage: Middle-class Parents’Search for an Urban Kindergarten. Sociology of Education, 89(4), 279-299.